|
是“犀牛望月镜”还是“吴牛望月镜”? 佚 名 “吴牛喘月”的典故,始见于《太平御览》卷四转引的东汉《风俗通》:“吴牛望见月则喘。彼之苦于日,见月怖,喘矣。”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言辞》中记载有一则满奋见晋武帝以“吴牛喘月”机敏自喻解嘲的故事:“满奋畏风,在晋武帝座。北窗作琉璃屏,实密似疏。奋有难色,帝笑之。奋答曰:‘臣犹吴牛,见月而喘。’”梁刘孝标注云:“今之水牛唯生江淮间,故谓之吴牛也。南上多暑,而此牛畏热,见月疑是日,所以见月而喘。”是说南方吴地天气炎热,生长于此的水牛畏热,见到夜空明月以为是太阳,故望月恐惧而喘。后人亦以“吴牛喘月”喻指人遇事受困后,再遇类似情况或事物而过分惧怕,进而失去了正确判断能力。 “犀牛望月”始见于周尹喜《关尹子·五鉴》:“譬如犀牛望月,月形人角,特因识生,始有月形,而彼真月,初不在角。”金元好问《续夷坚志》:“凡犀遇山川、日月、草木、鸟兽,随遇成形。”是说犀牛在古代被视为神物,其角像人脑一样,可以储存所能看到的东西,故有“犀牛望月、月形入角”之说。 宋金故事镜中大量出现的“牛望月”图式,自然容易使人联想到流传久远的“犀牛望月”典故,不过从此类镜图刻画的动物形象看,除极少数镜中的牛形体较细瘦、嘴部略尖外,绝大多数则为典型的水牛或黄牛写实形构。而犀牛的形态则是头大而长,长唇前伸,顶部有独角或双角,耳呈卵圆形,颈、腿短粗,显然与镜图中牛的形状不相及。又镜中的牛,或站立或跪卧,或仰视或回首,或立于小洲上或半隐于水中,形态变幻丰富,但皆作夸张性的望月张嘴喘息状,更是与望月犀牛的形态不符,由此将本类镜定名为“吴牛喘月镜”应比叫“犀牛望月镜”允当。镜图中的牛,亦皆多与水域伴出,突出了吴地“水牛”所处的特定生活环境。宋金铜镜构图多讲究物象的写实,因而从镜图主纹及其配组物象的形构特征上看,称之为吴牛喘月镜也是合适的。 从文献检索看,吴牛喘月自唐代以来就开始成为一个广为流播的典故,如李白诗“吴牛喘月时,拖船一何苦”、“六月南风吹白沙,吴牛喘月气成霞”,元稹诗“嘶风悲代马,喘月伴吴牛”,谭用之“喘月吴牛知夜至,嘶风胡马识秋来”。两宋诗词中,更是习见使用吴牛喘月典故的大量辞句,如梅尧臣:“胡马嘶风思塞草,吴牛喘月困沙田”、“晚晴蒸润剧,喘月见吴牛”;方岳:“吴牛方喘月,渴想蓐收代”、“月如此好吴牛喘,雪不胜寒蜀犬狺”;吴伯凯:“吴牛见月喘,引重不得休”;辛弃疾:“心似伤弓塞雁,身如喘月吴牛”;仇远:“怀古潸然老泪流,依稀见月喘吴牛”。可见“吴牛喘月”典故在宋代是一个深受文人墨客喜爱的、被广泛使用的人尽皆知题材,铸镜工匠将这种人们喜闻乐见的故事题材应用于构图创作中以迎合世俗审美心态与时代艺术风尚,应是很自然的事情。在当时从官方到民间流行的绘画艺术物化载体中,大量使用吴牛喘月题材创作图像的铜镜并非个案。同时期的瓷器、石刻剡等器物构图中也屡见此类题材,尤其是在金代北力定窑;耀州窑等窑口的瓷器构图中,此类图案十分流行。定窑瓷器图案中常见的“一牛喘月”、“两牛对偶喘月”两类图式,从主纹牛、月到辅助图像水纹、是象图、山石、树木、花草等,与本文故事镜图式中的同类物象景观有异曲同工之妙,显示了宋金时期不同艺术品物化载体在共同的文化背景下所承载内涵的高度一致性。 见:http://roll.sohu.com/20130328/n370810946.shtml
|